千刀萬里追

陳廣陵作品第六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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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 子  之  一

那一場天人和魔界的決戰,風雲變色,鬼哭神號,至死方休!

合陳廣陵的「一指禪」、高秋的「飛虹神劍」,以及「日帝」等三大絕世高手之刀,仍然不是魔神的對手!

魔神已練就「千魂不滅」的不敗之身,天下無敵!

眼看陳廣陵、高秋就要喪命於魔神之手中之

指天椒自斷血脈,破了魔神的一身法力!

魔神雖已伏誅,指天椒卻也香消玉殞,魂飛九天,留給了高秋和陳廣陵無限的悲痛和哀思。

那夜之後……

飄渺峰上,再也聽不到俏皮、可愛又愛說粗話的指天椒的嘻笑叫罵聲;高秋黯然嘆息,飛星束手無策,玫瑰一旁搖頭,就連陳廣陵也悶悶不樂,不知如何是好?

無極飄渺峰變得冷冷清清,毫無生氣,直到有一天………

那個一身桃紅,梳者沖天小辮子的悄姑娘出現……

------指蜜桃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楔 子  之  二

「散晶露」、「蝕骨煙」!

神秘人物-----妖之介,暗地掀起江湖上的一片腥風血雨,無辜而慘死的人命數以千計。

妖之介,帶來一種新的恐怖!

這一年,我們的歡樂英雄陳廣陵和高秋、玫瑰都是二十四歲上下。

這一次,陳廣陵和高秋及玫瑰,終將面臨生命中最驚險的挑戰!

千刀、萬里、追。

從現在起---

你將無法移開你的視線。

因為你就要再一次感同身受地溶入陳廣陵的冒險傳奇中。

一直到結局.....

第一章  伊人再現

『這是真的嗎?』

「陳老大,我怎敢騙你.....」南宮小邪聳肩笑道。

這是無極飄渺峰,蓮雲精舍。

陳廣陵眼睛陡亮又追問道:「你真的瞧見了指天椒?」

南宮小邪一面喝者茶几上的冰糖玉露,一面笑道:「真的,我可以發誓!」

陳廣陵瞅者南宮小邪冷笑道:

『指天椒事實上已經死了,我和高秋親手埋葬的,你是不是在胡說八道.....』

南宮小邪搖頭道:

「就是因為我知道指天椒已經死了,現在又突然看到另外一個『指天椒』,才覺得不可思議呀.....」

陳廣陵沉思片刻又道:『你沒眼花嗎?』

南宮小邪鬼叫道:

「眼花?陳老大,你別損我了行不行,我南宮小邪雖然武功不及你,但『天下第一神偷』這名號也不是假的,怎麼可能眼花.....」

陳廣陵笑了笑道:『對了,我差點忘了你的眼力特別好,不但夜能視物,而且過目不忘.....』

「可不就是?說我眼花真是侮辱我這神偷名號.....」

陳廣陵露齒笑道:『瞧你說得挺委屈的,好吧!補償你一下。』

陳廣陵探懷取出一張銀票給他,面額是五千兩!

南宮小邪接過銀票後,精神一振笑道:

「讃!這才像是作老大的樣子,嘻嘻.....」

陳廣陵沒好氣地笑道:

『少囉嗦,銀票你也拿了,氣也消了,現在把你見到指天椒的事情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地說給我聽.....』

南宮小邪將銀票收妥,吞了口茶沾沾唇後,開口道:

「事情是這樣的,上個月初八,我在苗疆.....」

      □□      □□      □□

「要去苗疆,就要找林老鬼帶路,作嚮導,否則一進去苗疆啊,就別想活著出來.....」南宮小邪警告說著。

陳廣陵問道:

『林老鬼又是誰?』

「他自稱林老鬼,我也不明白他真正的名字叫什麼,不過他是半個苗人,苗疆的一些巫蠱之術他十分在行,路途他最熟了,手底下也有幾招功夫,他.....」

陳廣陵打斷他的話道:『告訴我,林老鬼在哪裡?』

南宮小邪搖頭道:

「這林老鬼,行蹤飄忽,奸猾得像個老狐狸,很難找到他的.....」

陳廣陵皺眉道:『你說了那麼多,全部等於白說!笨蛋!』

「喂-陳老大,別老罵我笨行不行,第一計不行,還有第二計啊.....」

『叱!不早說!欠打是不是?』

陳廣陵笑罵著,一邊用手狠狠敲了南宮小邪的頭。

南宮小邪張嘴咬齒笑嘻嘻地又道:「第二計就是找出林老鬼的女兒林金妙。」

「林金妙?這名字還真土哩!她人在哪兒?」

「在『生死執魂』周正堂的手中。」

陳廣陵臉色一沉道:「周正堂?你是說斬宮府的那個周正堂.....」

「就是那廝!」

周正堂外號「生死執魂」是個惹不起的黑道巨梟。

除了他本身武功精湛外,周正堂還和六扇門的人物有勾結,財大勢大,手底下也有好幾百名打手,不是易與之輩。

像周正堂這種人,陳廣陵一向不願意去招惹。

這並不是意味著陳廣陵怕了周正堂。而是衝突以後,麻煩不斷,後患無窮,總之是半點好處也沒有。

陳廣陵又問道:「林金妙和周正堂又有什麼干係?」

「林老鬼黑吃黑,盜走了周正堂的『屠龍銀盾』後逃之夭夭,周正堂便抓了林老鬼的女兒林金妙,要林老鬼交還『屠龍銀盾』.....」

陳廣陵明白道:『你是說,救出了林金妙,就可以找到林老鬼?』

「就是這個意思了。」

『唉.....什麼人都不惹,偏偏去惹那

『生死執魂』周正堂.....』

南宮小邪聳肩道:「所以我說,那林老鬼簡直是膽大包天,嫌命長了,一點也不懂得『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』這句道理!」

陳廣陵沒好氣地瞅了南宮小邪一眼道:『你也一樣,該警惕警惕了,見錢眼開.....』

他這樣說南宮小邪,好像自已是什麼正人君子。

其實,陳廣陵自已也是個貪錢鬼,比南宮小邪更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南宮小邪乾笑幾聲道:「怎麼?陳老大,要不要動那周正堂?」

陳廣陵苦笑道:『動,當然要動!為了那個和指天椒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,只有去拔虎鬚了.....對了,小邪你最近.....』

「我沒空!」南宮小邪立即脫口道。

陳廣陵瞪眼道:『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你什麼?』

「嘻嘻.....陳老大還不是要我陪你去斬宮府救林金妙嗎?」

『哼,你真是聰明啊....』

南宮小邪笑著站起身道:「可惜的是,小邪我心有餘而力不足,最近非常忙,沒辦法陪老大去救人,唉,內心也愧疚得很.....」

陳廣陵冷笑道:『是嗎?你真是講義氣.....』

「陳老大,話我都帶到了,沒事的話我要走了......」

『等一下!』

「有事麼?」

陳廣陵笑道:『我剛剛的意思,你猜錯了。』

「唔?」南宮小邪有些不解。

陳廣陵緩緩地道:『其實我的意思是,最近我可能要動身到苗疆,沿途耗費大,想叫你替我將十粒夜明珠拿去脫手換些銀子,嗯.....當然了,一成佣金是少不了你的,也就是給你一顆夜明珠做為報酬.....』

「真的嗎?」南宮小邪叫道。

陳廣陵點點頭道:『可不就是,瞧!』

陳廣陵探懷,取出一只檀木盒子。

打開盒蓋,一蓬耀眼銀光頓時灑瀉了出來。

滿室銀光閃耀,眩人雙目,宛如群星崩落在屋中。

那十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,每一顆都價值連城,珍貴非常。

南宮小邪是行家,像這樣的明珠價值怎樣,他比誰都清楚。

南宮小邪看得口水都快滴出來了。「陳老大,你說要送我一顆夜明珠.....真的嗎?」

陳廣陵笑道:『對啊,本來是要從十顆裡頭,挑最大的那一顆給你的.....但是--』

陳廣陵飛快地蓋上盒蓋,收入懷中笑接道:『但是呢,你因為太忙了,所以我只好再收回來了.....』

南宮小邪尖叫道:「不,不要,我現在不忙了,快把夜明珠給我,我去幫你換!」

『這.....不好吧.....我看還是取消吧.....你那麼忙.....』

南宮小邪哭喪著臉道:「不要取消這麼『美好』的分配計畫行不行呢?」

『不行』

陳廣陵笑咧了嘴又道:『這就是你喜歡『假會』的下場,嘻嘻.....』

      □□      □□      □□

半個月後。

陳廣陵一身勁裝,剽悍又霸氣十足

他此刻已經在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的「斬宮府」中。

在夜色的掩飾下,他已連連闖過七道巡邏的警衛了。

陳廣陵的胸膛厚實寬大。

腰腹間也沒有多餘的贅肉,這可以使他施展輕功時俐落自然,發揮極致。

陳廣陵走路時兩肩不動,一丁點聲音也沒有。

在他提氣飛身時,快得就像一抹失去軀殼的幽靈。

「斬宮府」的明樁暗哨,十步一崗,雖然戒備森嚴至此,仍然叫陳廣陵給闖了進來,無人能夠攔阻。

陳廣陵膽大心細,利用屋舍的死角,樹木間的陰影,一步步逼近「斬宮府」的核心之地。

「好氣派的屋子.....」

眼前就是周正堂的休息之處了,好像高官貴爵的府第,氣派豪華,金碧輝煌。

陳廣陵冷眼旁觀估計了片刻,動起腦筋來。

那巨宅的四週,有七八十名灰衣人在防守、巡邏著,每人相隔約十部左右,要動手闖進不是難事,但要不驚動屋內的周正堂就不簡單了。

目前為止,陳廣陵還不想弄得雞飛狗跳,人人喊殺。

他只想快些找到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禁囚林金妙的所在,將林金妙救出虎穴。

能夠不傷人,也就不傷人的好。

陳廣陵一眼瞥及身前的一棵大樹,心念再轉,隨即拔地升起!

「呼!」地竄至了樹梢之上,再衡量一下兩端的距離心中唸道:

「一共有十六、七丈左右.....嘖嘖.....要命哩.....」

陳廣陵摒氣凝神!

就在烏雲恰恰遮住月光的剎那間-

陳廣陵人如急矢般地彈射而出!

他的身形既快且急!

腰和身子看似要弓在一起!彎在一起!

就像是一頭獵豹在奔躍時沒有兩樣!

不錯!

魔豹閃!風塵三俠的蓋世絕技之一。

「踏雪七世」中的第二式-「魔豹閃」!

在月光再度穿破烏雲的時候,陳廣陵也到了巨宅的飛簷之上。

「喂,剛剛好像有一團黑影飄過.....」

「哦?有麼?我怎麼沒瞧見.....」

「好像是蝙蝠之類的.....」

「我看你是眼花了.....怎會有蝙蝠呢?是烏鴉吧.....」

那些灰衣巡衛們胡亂地猜測著,七嘴八舌地。

在巨宅上面的陳廣陵全部聽進耳裡,忍住想笑的衝動暗付道:「慢慢猜吧.....等一下陳大爺救出林金妙那女人後,會再表演一次『魔豹閃』的.....嘻嘻.....」

      □□      □□      □□

這是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的寢宮。裡頭同樣地,盡是富麗豪華的擺設。

此時此刻,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就在其中,脫光了衣服,露出一身肥肉,胸前一大撮黑毛,看起來就像是頭黑猩猩。

床上還有一名女子,瘦小又柔弱,和那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一比,就像一隻小雞,可憐的小母雞。

那女子的面貌清秀,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,她嬌小卻不失豐腴的胴體被周正堂擺弄著。

那女子也不想再遮掩,就像死了般地躺在那兒,不管對方要她做任何動作,她一點反應也沒有。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長滿黑色粗毛的巨掌像蛇一般,不斷地在那女子的肉體上遊移滑行。

那女子極力地在忍受著,渾身不停地在颤抖,內心因為羞恥,眼角也淌出了眼淚來。

而那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就像是聞到肉味的惡犬,兇性大發,一副垂涎欲滴的醜陋模樣。

「嘻嘻.....寶貝,我會讓妳快活的.....嘻嘻.....妳等著吧....,」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不斷地發出邪惡的笑聲,十分刺耳!

他決定要儘量地去折磨那女子,想盡辦法虐待她。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取出了帶子,緊緊地綁在那女子的胸部,白皙柔軟的乳房立刻呈現出歪曲的形狀!

接著,他又拿起燭臺,故意將蠟燭熔化而成的蠟油一滴滴倒在那女人的皮膚、小腹之上。

炙熱的燈油觸及皮膚是十分疼痛的。

那女子終於哭泣出聲。

想不到的是她的這個反應,竟給了周正堂無上的快感,助長了他的淫興!

這根本就是心裡變態的人才有的念頭。

而這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就是這種人。

在他手底下虐待至死的可憐女子不計其數,他惟有這樣做才會滿足、舒服。

就在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千方百計在折磨那女子的時候。

陳廣陵也到了屋頂的簷角邊,就像一隻蜥蜴緊緊貼住。

他附耳在瓦上,隨即聽到了女人的哭泣聲,及男人的邪淫吼罵聲。

陳廣陵立即將內力運於指尖,催動一指禪,無聲無息地將磚瓦取下。

那厚度雖不薄,但在內功深厚的陳廣陵看來,乃是輕而易舉的事。

等到陳廣陵看見屋內的一切情況時,忍不住暗罵道:

『周正堂這混蛋,竟有如此怪癖,真低級!』

那女子被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綁成粽子般,由那變態狂在床上滾來滾去,不時還將他的腳指硬塞入那女子的嘴中!

陳廣陵心裡明白,他來這兒的目的是救出林金妙的,但,眼見那可憐的女子受到虐待和凌辱,他是絕對不能置之不顧的。

嘆了口氣,陳廣陵自嘲似地笑道:『唉.....我這人就是心太善良了,老是錯過了『通姦』的好戲,罷了.....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算你倒楣了.....』

陳廣陵猛地身子一沉,使出千斤墬的身法!

但聽到「澎!」地一聲巨響!

在煙屑灰飛中,陳廣陵倏然出現在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的眼前。

周正堂一楞一驚,還未及說出話來。

陳廣陵卻笑道:『啊-你好!』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一邊找出衣服迅速蓋住私處,一面怒罵道:「什麼你好!你究竟是誰?闖進來幹什麼.....」

陳廣陵玩世不恭地笑道:『我?沒什麼啦,我只是進來參觀參觀而已,嘻嘻.....』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七手八腳地把衣服穿好,神色猙獰地怒道:「臭小子,誰派妳來的?」

『我自已派我來的!』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冷哼,再一指床上那女子道:「妳是不是來救那臭婊子的?」

陳廣陵心念一動,居然笑答道:『對了,我就是來救她的!』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叱鼻冷笑道:「林老鬼那老狐狸自已不來,卻派你來送死!」

陳廣陵心中暗喜付道:『原來這女子就是林金妙,呵!找對人了,運氣不錯.....』

陳廣陵大步向前,解開了林金妙身上的絲帶,又拉了件綿備給她蓋上,完全無視於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的存在。

這種神色自若的氣勢,令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不由怔在當場。

陳廣陵又緩緩轉身對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笑道:『我呢,不是林老鬼派來的,先前我已說過了......』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怒喝道:「大膽!和我『生死執魂』作對,你簡直是膽大包天!」

陳廣陵冷笑答道:『我只知道,糟蹋女孩子家的清白更該死!』

「林老鬼私吞了我的『屠龍銀盾』,他女兒便該替她老頭贖罪。」

陳廣陵搖搖頭道:『那你就該找他爹算清楚,不干她的事。』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惱羞成怒道:「找死!」

他猝然出掌!

一連十七掌,攪氣成渦,一眨眼便到陳廣陵面前。

陳廣陵右掌連接十七掌!左拳如鐵打般揮出!

「澎」、「澎」一連十七下對掌撞擊響聲!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甫才驚訝對方好深厚的內力時,又猛地瞥見陳廣陵左拳猛虎強撲般地直襲而來!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不由迅速塌腰、急退,

險極危極地避過這一拳!

饒是如此,拳風餘勁仍震得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微微喘氣,汗水聚現!

正所謂「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沒有」。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知道今天是遇上了高手。

陳廣陵轉對林金妙道:『跟我走,我帶妳離開這兒!』林金妙立刻點頭,陳廣陵左手一把抱起了衣衫零亂的林金妙。

空著的右拳卻挟排山倒海之勢朝房門推出!

「碰!」地巨響!

那道門立即粉碎四散!

門外的幾位灰衣勁裝大漢也被掌風震得跌出老遠,倒地哀號!

屋內的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見狀之下,脫口呼道:「你!.....一指禪.....你是陳廣陵?」

陳廣陵回首吃吃的笑了,有些邪氣地笑答道:『錯了,周老兄,我是『俠義無雙』的陳廣陵,請稱呼我大俠陳廣陵.....這一點很重要.....』

話完,陳廣陵立即就走了出去,他叮嚀林金妙道:『不要離開我太遠,他們傷不了妳的,懂嗎?』

但見,外頭兵器閃閃,已經圍聚了好幾十名打手。

陳廣陵左掌成拳,拳心向上,拳輪貼身,氣勢懾人!

那些灰衣大漢只敢在四周嚷叫,卻都不敢向前。

有一名大漢掄起大刀欲朝後偷襲,一刀橫劈而下!

陳廣陵如果被劈中,他的上半身就得和下半身搬家不可。

幸好,他是陳廣陵。

那大漢的刀才劈到一半就發現手腕一麻,大刀就到了陳廣陵手中,然後那大漢想搶回大刀,卻又發現自已的雙手軟趴趴地全部拖了臼!

那灰衣大漢才想喊痛,卻連一聲也喊不出來,痛得倒地吐白沫,翻白眼。

陳廣陵笑著對那些圍觀得灰衣大漢道:

『肩膀、手臂脫臼是很痛苦的,有興趣一試的,請靠上來別客氣.....』

他一面說著,一面將那柄大刀,用右掌揉成一團爛鐵笑道:

『這刀怎麼這麼軟?像豆腐一樣,捏捏就彎了.....』

這一出手,簡直把眾人嚇得目瞪口呆,只差沒尿出褲子了!這是什麼樣的內力?什麼樣的手法?

陳廣陵再走前幾步,那些灰衣打手便後退好幾步,十分害怕似的。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咆哮一聲,追了出來,他的雙手已戴上了特製的鹿皮手套。

陳廣陵停下腳步,無聲地搖頭笑笑。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一指陳廣陵獰笑道:「想走?沒那麼容易!把命留下來吧!」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雙手揮舞!

剎那間,寒光、烏芒閃耀,一枚枚暗器從不同的角度射向陳廣陵。

那些暗器包括了「毒蓮子」,「柳葉刀」,「棺材釘」,「淬毒針」,「蛇鏢」,「附骨砂」,竟然沒有一枚的力道相同,速度相同!

交雜之下,破空聲也各異,合起來便成了一篇驚心動魄的奪命樂章。

「生死執魂」果然是「生死執魂」!

但是,陳廣陵更是陳廣陵!

只是他身形彈起,在半空中翻騰迴旋,護身正氣立即籠罩全身。

陳廣陵右掌凌空不斷地抓向射來的暗器。

說也奇怪,那些暗器一到了他的右掌速度立刻變慢,仿彿被一種無形的引力吸附住一般!

才片刻,陳廣陵的右手已經黏滿了暗器!

說是「黏」上也不盡然。

事實上那些駭人要命的暗器,和他的右掌始終有三分距離,遠遠看起來,彷彿變成一只光球!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目定口呆。

有生以來相信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對手。

第一次看見有人以肉掌接收暗器,用這樣的奇特方式,匪夷所思!

這簡直就像是魔法!如果不是魔法又是什麼?

陳廣陵身子在一顆樹旁落下,瞇眼笑道:『周正堂,來而不往非禮也,物歸原主吧!』

陳廣陵右手一揮!

「咻」!「咻」地暗器破空聲亂響!

這些暗器的所有指向只有一處,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的週身要害!

比起先前,速度至少快了一倍!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驚瞥之下,又哪會不知道厲害?

他右掌疾抓,靠近他的身邊的一名打手立刻擋在他面前,用肉身替他餵下毒器。

那倒楣的替死鬼,瞬間就成了蜂窩!

流出的血已變成黑紫色,毒性之強,由此可知。

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憤怒至極,一腳將那具屍體踹飛!

而陳廣陵一聲長嘯,早已帶著林金妙鴻飛冥冥,消失在夜色中.....

      □□      □□      □□ 

雨下得很大很急。

點點的雨珠子連串成一條條的線,這其中又夾雜著一片片白濛濛的霧氣。

極目望去,只是一片茫茫糊糊的景緻,腳下的這條野徑蜿蜓著延伸向被水霧籠罩著的遠處。

他們就在這種天氣這種時候趕路,他們是兩個人,一男一女。

陳廣陵和林金妙。

冒著大雨趕路,陳廣陵有說不出的苦衷。

他深切明白,以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和六扇門的勾結勢力,在任何地方多待一刻都有被發現的危險。

所以,他必須馬不停蹄地帶著林金妙離開。

這是條荒僻且鮮有人跡的道路。

四周儘是層層重重又青葱碧綠的山嶺峰巒。路面是泥土及石塊混合的,有點兒泥濘,但還不算太糟。

陳廣陵喝馬快奔,一面對林金妙道:『翻過那座山,就到了......』

林金妙點頭,默默不語。

於是兩個人快馬加鞭,繼續朝前趕!

大約有三個時辰左右吧。

陳廣陵和林金妙趕到了林中的那幢木屋。

『跟我進來吧.....』

陳廣陵在前,很快地推開木門而進,林金妙隨著跟進。

他很熟練地取出火摺子,將燈油點上,一面又將門關緊,抹去臉上雨水笑道:

『這下暫時安全了,可以喘口氣了.....』

陳廣陵從屋內的櫃子中,取出二套衣服道:『這裡沒有女人家的衣服,妳就湊合著穿吧!溼衣服不換下很容易著涼的.....』

林金妙默默的接過,還是沒有講話。

陳廣陵微笑道:『這兒應該還有幾瓶老酒,大概在屋子後面那間柴房吧,我找找看.....』

陳廣陵出去屋外,繞到柴房那邊,取出一罈老趜酒和一些醃肉、辛辣料回來,另外又抱了一捆薪柴。

等他再到屋內的時侯,林金妙已經將衣服換好了。

陳廣陵笑道:『下雨天,躲在屋子喝烈酒也不錯啊.....』

他隨即取出鍋子開始煮起了東西來。

陳廣陵一面煮著醃肉,一面用眼睛瞄了林金妙一眼。

只見林金妙還是眉頭緊皺,臉色蒼白,似乎有滿懷的心事。

陳廣陵知道對方一定是為了被那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強暴凌辱之事耿耿於懷,於是笑道:

『林姑娘,過去的事,不要想得太多了.....』

林金妙幽幽嘆了口氣,沒有說話。

陳廣陵乾咳了幾聲,又笑道:『其實痛苦是在你心裡的,別人怎樣安慰也沒用.....不過呢,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,妳聽了之後就會覺得妳這樣挫折算不了什麼的.....』

林金妙抬了頭望著陳廣陵。

陳廣陵笑道:

『我認識一個朋友,他呢從小就是一個孤兒,他本來有二個青梅竹馬的紅粉知已,其中一個從馬上摔下來死掉了,另一個後來又被逼改嫁了,這都不說罷,他後來還被人家栽贓嫁禍,陷害入獄呢.....好可憐的.....』

林金妙忍不住開口道:「陳公子,你是騙我的吧?」

陳廣陵答道:『不,這是真人真事的.....』

「你不是要告訴我那個人就是你吧?」林金妙一臉駭然。

陳廣陵笑道:『呵呵.....我還不至於那麼悲慘呢!那個人的名字妳或許聽過的.....』

「是誰呢?」

陳廣陵笑嘻嘻地道:『南宮小邪。』

林金妙瞪大眼睛道:「南宮小邪?他不是天下第一神偷麼?怎麼會有那麼淒慘的遭遇呢?」

陳廣陵忍住大笑的衝動道:

『呃......這妳不用感到驚訝,就是因為他從小吃了這麼多苦,歷經了世間滄桑,所以他後來才能成為有名的神偷啊.....』他說起謊來,臉不紅氣不喘的,好像真的一般。

林金妙悲戚地道:「想不到有人比我遭受更大的打擊......」

『所以囉,妳不用為過去的事太難過了,要知道,和他相比,妳還算好的了.....』

林金妙嘆息一聲,領悟道:「我是該堅強些,不要在自憐自艾的.....」

『那就再好不過了......』

陳廣陵有時候真是佩服自已演戲天才。

隨便一說,就是一個感人肺腑叫人落淚的悲慘故事,而且竟然也會有人相信!

陳廣陵怕自已忍不住又笑出來,於是換個話題道:『對了,林姑娘,關於你爹.....』

林金妙接道:「我爹平常居無定所的,我也沒把握一定能找到他,但是有幾個地方他常常去,也許我們可以去碰碰運氣。」

陳廣陵有些詫異地道:『怎麼你爹沒有告訴妳他的行蹤?』

「他從來不相信任何人的。」

『可是妳是他的女兒啊.....』

林金妙苦笑道:「也沒有什麼差別,我爹一向不喜歡我,總認為我是掃把星,不吉利,會拖累了他....,」

陳廣陵搖搖頭,皺眉又道:『如果找不到他的人,我就很難到達苗疆找指天椒的.....』

林金妙問道:「指天椒姑娘是陳公子的紅顏知已麼?」

『哦,不!她是我的好朋友,唉.....不過她已經死了.....』

林金妙迷糊了,不解地問道:「死了?那你又說.....」

陳廣陵解釋道:『我是要到苗疆找一個和指天椒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......』

「一模一樣?我不懂.....」

陳廣陵笑了笑道:『愈說愈麻煩了,還是別提那麼多。』

鍋上的肉湯已經燒好了,滿屋子都是滷肉的香味。

陳廣陵盛了一碗給林金妙道:『很香的,很好吃的,妳儘量吃.....』

「多謝陳公子。」

陳廣陵微笑道:『不用謝了,快吃吧.....』

他自已則舉起酒潭子,仰首飲下。

      □□      □□      □□

夜又深。

雨勢已經停頓下來。

山中仍然霧氣迷離。

林金妙奔波了二天,因為疲累很快地便沉睡進入夢鄉。

陳廣陵卻不同。

今晚他的精神特別的好,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累。

或許是大雨乍歇,山野中的爽逸之氣襲人心脾,使他腦筋清醒,睡不著覺吧。

陳廣陵靠著窗邊,凝視夜空,佇定沉思。

往事如潮水般也一一湧上心頭,翻覆不已。

指天椒!

活潑、任性、天真又愛罵髒話的指天椒。

陳廣陵怎能忘得了?

以前,他總是愛跟指天椒鬥嘴、吵架,好像天生的冤家,一日不吵就不過癮。

其實,在暗地裡,彼此都有好感,只是不願意說出來,誰也不肯服輸。

而另一方面,陳廣陵已經有一個對自已情意堅定,溫柔善感的飛星。

指天椒也因為認識高秋在前,以為高秋是自已的終身伴侶。

於是,陳廣陵和指天椒之間便存著一種似有若無的情絲,也存著一種嫉妒和互相傷害的心理。

直到陳廣陵、高秋和指天椒捲進魔界那一場至死方休的決戰中,陳廣陵和指天椒才各自驚覺心中藏著的那份情愫,再也無法單純。

但是,一切又已太遲,皆都飄逝在風中。

分不清楚是風聲?抑或是嘆息聲了?

感情,真是一件令人難以理解的事。

我們對待陌生人,了不起也只是沉默或冷淡。但我們卻常以最惡毒的言詞,去刺激我們最親愛的人。

我們常常對摯友交心,為何常對情人想隱滿些什麼?

時間其實就像一條帳幕,我們都在時間中改變自已。有些情意秘密的改變,使我們偏離了情感的航道。

有時我們悔悟,卻已迷失了原來的渡頭。

有時我們茫然,卻再也找不到出發的驛站了。

想到這兒,陳廣陵又是一聲嘆息。

『唉,還是早一點休息吧,明天還有好多事情要辦呢.....』

他打算暫時將林金妙安頓在這裡,自已去找那林老鬼的下落。

等到苗疆事情一了,再妥善替林金妙找個安身之處。

陳廣陵伸伸懶腰,正準備休息之際-

忽然之間,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!

他的雙眼光芒冷銳,嘴角緊抿,全身同時戒備起來,因為他聽到了遠方的馬蹄聲!

陳廣陵心中忖道:『會是誰.....』

他的耳力無疑是絕佳的,很快地,他便判別出來人一共有二騎。

座上的騎士,也都有一身不錯的馬術和功夫。

陳廣陵心念急轉,不打算驚醒林金妙,自已迅速又無聲無息地推門而出。

接著,他身形一標!

離地六丈!

「颼!」地射向附近的一顆古松。

那個方位在狙擊和觀察上都是最好的角度。

快馬入林的同時--

陳廣陵亦已暗中聚集純陽真力,蓄勢待發!

一黑一褐兩匹駿馬在木屋十丈前停了下來。

其中一人道:「南宮大哥,你說陳大哥會在這裡嗎?」

聲音宛轉輕柔,顯然是女人家的聲音。

另外一人答道:「我看就是了,妳瞧,裡頭有燭光哩.....」

隱身於梢頂的陳廣陵吁了口氣忖道:『原來是自已人......白緊張一場.....』

陳廣陵從樹上一躍到二人馬前,淡淡笑道:『小邪、飛星,怎麼來了?』

那名叫飛星的女子,嚶嚀一聲地噗到陳廣陵身上哀怨道:

「陳大哥,你怎麼又一人離開飄渺峰.....」

陳廣陵答道:『我有事啊......』

「可以帶我去.....」

陳廣陵苦笑道:『外頭風大,先進屋再說吧......』

南宮小邪將馬匹拴於屋後樹下,也跟著進屋。

陳廣陵為二人倒了杯茶,笑顧道:『坐下來喝茶吧.....』

南宮小邪先啜了一口茶,然後對陳廣陵道:

「陳老大,我先解釋啊,不是我要帶飛星來的,是她自已硬是要跟我來的!」

陳廣陵冷哼道:『人都來了,還解釋什麼,多餘!』

飛星拉著陳廣陵的衣袖道:「陳大哥,你不要怪他嘛,是我要來的.....」

陳廣陵笑道:『好啦,我早就不生氣了,我像是那麼小器的人麼?傻ㄚ頭......』

飛星嬌笑道:「不要一直叫人家傻ㄚ頭嘛,會愈叫愈苯的.....」

燭光下的飛星,嬌豔如花,溫柔多情,那神情實在令人又愛又憐。

陳廣陵心頭一動,仍笑道:『飛星,妳先回房休息吧,這麼晚了......』

「人家要和你聊天啊.....」

『明天再聊還不是一樣。』

飛星仰頭望著陳廣陵道:「你明天會不會又一個人跑開?」

『不會』

「真的?」飛星喜道。

『傻ㄚ頭,我還等著喝妳煮的粥哩!』

飛星這才開懷笑道:「那我去睡了.....」

『這才是陳大哥的好ㄚ頭。』

飛星抿嘴笑了笑,開心地跑回房睡覺。

陳廣陵瞪了南宮小邪一眼道:『你啊,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!』

「喂,這次我是幫了你大忙的,別又罵我!」南宮小邪辯解著。

陳廣陵沒好氣地道:『還狡辯,明知我要到苗疆,一路上麻煩不少,又偏偏把飛星帶來......』

南宮小邪笑道:「陳老大,這你就有所不知了.....」

『哼,我倒想聽聽你的理由。』

「自從你從『斬宮府』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的手中救走了林金妙,那周正堂動用了千百的人手在找你們呢!」

「想也知道」

「而飛星這傻ㄚ頭,離開飄渺峰後,逢人就探問你的下落,我怕她被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那批人抓了去,所以就將她帶來找你囉.....」

陳廣陵責怪道:『你既然見著了飛星,為何不將她帶回飄渺峰?』

南宮小邪苦笑道:「飛星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,我勸她也不會聽的。」

陳廣陵聞言至此,不禁也嘆了口氣。

南宮小邪說的也確是實情,飛星外表純情柔弱,但卻是外柔內剛的那一種人。

飛星決定的事,別人是無法要她改變的。

陳廣陵嘆口氣,無奈笑道:『好吧,算你有理。』

南宮小邪笑了笑道:「本來就是這樣。對了,

另外還有件事.....」

『快說吧,是不是又要討賞?』

南宮小邪機靈笑道:「所以我說陳老大最明事理了,不愧是人家的老大.....」

陳廣陵笑道:『馬屁精一個,有話就快說!』

「好的,我要來告訴你的,就是不用費勁去找林老鬼了.....」

『為什麼?』

「因為林老鬼已經逃往苗疆了。」

陳廣陵皺眉道:『消息來源可靠嗎?』

南宮小邪拍拍胸道:「放一百個心,我保證絕對可靠。」

『這可就麻煩了......』

千方百計要找林老鬼,又不惜和「生死執魂」周正堂扯破臉結下樑子。

如今卻傳出那林老鬼逃往苗疆!

真是功虧一簣,氣死人了。

南宮小邪搓搓手笑道:「陳老大,帶來這個消息值錢吧,嘻嘻.....」

陳廣陵道:『好,賞你一萬兩!』

「真的?」

『對!真的。』

南宮小邪歪了嘴道:「那就快給我吧!」

陳廣陵這會兒笑得露出白牙道:『等你一會兒還有命在的時候,我自然會給你!』

南宮小邪一征道:「陳老大,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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