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古國今昔
高秋斟酌一番,又再度衡量過「長路」、「吳常」、「撫順」和「新莊」四鎮的地形和情勢後,他決定在撫順留下等侯。
如果兇手是一路南下,身上攜帶的蝕骨煙又足夠的話。
撫順鎮無疑是最好下手的地方,撫順名為鎮,卻有縣的人口。
倘若,在這兒下手,蝕骨煙威力所及,死亡人數將令人不敢想像。
唐行天派給他的十名唐門高手,已完全按照高秋的吩咐,裝扮成一般普通百姓。
在各個商旅外客出入驛站,監視留意。
這十名是唐行天特別選派出來的,武功、毒技都是一流,顯然是唐門的菁英。
任何可疑的人物,相信都能被這十人一眼瞧出。
高秋自已則在撫順鎮上,最大的一家酒樓守侯。
他隨便點了幾樣酒菜。卻連沾也沒沾一下,筷子還是擱在原處。
高秋的座位在客棧二樓窗邊。
居高臨下!
他目如寒星注視者在大街上每一個來往的行人。
高秋在這裡已經等侯了二天了,他不知道那位神秘殺人凶手是不是一定會在這兒出現?還是臨時又改變了行程、方向?
高秋只是憑者猜測和本能的直覺,他希望對方能來到這裡,做個了斷,那麼,事情才能水若石出,真相大白。
眼看者大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,每個行人臉上都露者愉快的笑容,紅男綠女,大人小孩,熱鬧滾滾。
暄囂熱鬧的城市中,他們又豈會想到隱藏在暗中的死神之手。正向他們逐步逼近?
高秋揉揉額際,輕嘆了口氣,他替自已斟了杯酒。
都來到這兒二天了,卻還沒嘗過這鎮上最有名的普洱香茶醇酒。
高秋淺淺地啜了一口酒,但覺入喉微辣,又隨之轉乘甘甜,果然是好酒。
酒是澄黃色的,像琥珀,盛在他手上碧色的酒杯中,碧黃相映,鮮艷誘人。
他不禁在心中暗暗稱讚起來思慮著:
͞『蝕骨煙的事件一了,應該和廣陵來這兒好好飲上幾杯。』
͞『卻不知廣陵如今在哪裡?』
高秋淡然笑了笑。像陳廣陵那樣的人,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,行蹤飄忽不定。
除非他自已來找你。否則,你是無法掌握他確切的行蹤的。
只是,「蝕骨煙」的事件,弄得這般大,震驚武林。
『廣陵他知不知道?』
高秋的思緒突然被打斷!
一名裝扮成種田老農夫的唐門高手,快速向他走近,低聲道:「高公子,有扎手貨來了!」
高秋以目示意,表示他已明白。
果然 --- ͞
高秋聽到底層梯口一陣足聲傳來,這足聲又快又淡,仿佛只響第一下,便已來到了二樓上層。
那是一種在輕身提縱術上有特殊精湛造詣的人,所發出的步履聲。
高秋心頭一震,馬上警惕起來。
目光瞥處! ͞
高秋驚喜,脫口呼道:
『展鳥主!是你!?』
梯口處,正立者一名男子。他的年紀約有三十許。臉頰削瘦,雙目精光內溫!
倨傲挺拔的鼻子,微微緊抿的雙唇,顯示著他有一股特異而又冷靜,堅強的氣息。
他一身白袍,身形頑長而精壯,不怒而含威的天生氣概,眉宇之間卻又有些滄桑,落寞的意味。組合起來。
就表示了這位展鳥主,智慧、深沉,世故而又倔強的梟雄個性。
不錯!
他就是展武。
長離梟雄--- 展武。
最年輕的江湖霸主,展武所統御的「長離島」雖在海上,但在江湖中,仍有不可能忽視的舉足輕重的地位。
展武見到高秋,神情也是一愣!
但,隨即又恢復正常,並轉向高秋這邊走來。
高秋向喬裝成莊稼漢的唐門高手,吩咐了一聲,那唐門高手便又匆匆忙忙離開。
臨行前,唐門高手亦向展武行了一禮,表示尊敬之意,他已經知道對方是長離枭雄,禮數不敢稍減。
展武淡淡頷首為禮,到高秋桌前坐下來。
高秋先命小二再拿來一套筷子和酒杯,微笑道:
『展兄,你怎麼會.....』
未等高秋說完,展武先開口道:「和你一樣,追蹤神秘兇手。」
高秋省去客套話,直接道:
『蝕煙骨的事,展兄知道了?』
「毒煙太過厲害,我雖在長離島,亦不能置身事外,視若無睹!」
高秋和展武有過數面之緣,他們曾經一起揭發「無面」的陰謀,挽救武林浩劫。
那一戰役,二人也成了朋友。(請看『遊俠雕龍』一書)。
正所謂,英雄惜英雄,好漢重好漢。
展武身為長離島島主,又被武林同道尊稱為長離梟雄。
一身精彩絕藝,自不在話下。
能得到展武的幫助,高秋壓力可說減輕不小。
高秋為展武斟了杯酒,問道:
『展兄,此次你仍一人前來?』
展武搖頭道:
「我帶了二名長離武士,鯊首級的二名投領。」
長離島的編制嚴密而精細,鯊手級可說是長離島中高手中的高手。
長離島中,除了島主、二島主、和刑堂大執法外,再下來就是鯊手級頭領了。
展武繼續說道:「我要他們二人先前往唐門,拜竭唐門主,本來以為你會在唐門的,所以才這般安排。」
高秋解釋道:
『不滿展兄,我來撫順,是為了碰碰運氣,希望能在這兒堵住那兇手!』
展武說出自己的見解道:「如果按照地勢和風向的話,對方一定會來的,假使他身上還有蝕骨煙.....」
高秋目光一亮,淡笑道:
『展兄有這樣把握,我就放心了.....』
展武亦笑道:
「因為,如果我是對方的話,我就會這樣做.....」
二人笑談間,原本緊張的氣氛稍為緩和下來。
高秋向展武請教一些有關如何解去「蝕骨煙」毒性的方法。
展武苦笑反問道:「怎麼不找唐行天要解藥製法?」
『老實說,他仍在研究之中。』
「唐門都沒辦法了,我也是力有未逮.....」
高秋喟然道:
『唉,這真是令人頭痛,對方的毒術竟然還超出唐門,簡直不可思議.....』
展武沉默不語,高秋的話,是實情。
就在這時侯---
高秋的視線被窗外的景象所吸引!
有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,佇立在對街。
那老人約六十開外,雙手特別長,似乎到了膝蓋。
對方的身材亦十分高大,毫無一絲老態龍鍾之狀。
高秋奇怪的是:
『--- 那黃衣老人雖然衣著簡單,卻不像普通之人。』
『--- 而且,目光閃爍如炬,似乎有一身高明的內功。』
高秋心念運轉,陷入沉思。自已記憶中,並沒有見過這個人。
高秋再望向對方的時侯!
那黃袍老人竟對自已微笑、招手。
『--- 難道,他認得我?』高秋還在沉思。
展武也注意到那黃袍老頭了,開口道:「他是你的朋友?」
『不!』高秋搖頭接道:『在此之前,我沒見過他。』
那老者,笑容可掬,竟也向展武點頭,微笑!
展武神情不變,低緩地道:「他身上充滿了殺氣!」
「嗯.....」
高秋點頭,目光頓時如利刃般!
逼視著那黃衣老者!
突然---
那黃衣老者用手比了一比街尾,臉上的表情十分怪異!
好像是叫高秋和展武欣賞好戲的模樣。
高秋和展武下意識地將視線移向對方所指的方向!
不看還好!
一看之下!
兩人同時變容,驚詫道:「蝕骨煙!」
□□ □□ □□
神秘黃衣老人詭笑中,身形飄開!
高秋、展武面臨最大的難題!
街尾那一群嘻戲的孩童,每人手上都抱著一只瓷瓶!
應該說是琉璃瓷球吧!
那一共有八、九個之多!
天哪!
八、九罈之多的蝕骨煙!
一瓶就足奪去千百條人命,又何況是這麼多罈?
高秋身形拔起!
展武亦閃電似地標射向街尾!
此時此刻---
他們已無暇追捕真兇了,千萬不能砸破瓷球!
不能!
一個也不能打破!
說時遲!
那時快!
事情又有驚人發展!
□□ □□ □□
紅影飄閃!
帶舞飛捲!
一女子如九天玄女般凌空閃現!
嬌叱同時響起:「高秋,你速追疑兇,我和展大哥救人!」
玫瑰!
出現的美貌女子,就是玫瑰!
「風塵三俠」中相思夫人的得意高徒。
玫瑰話說完的時侯,紅絲彩帶已然捲住三只瓷球!
高秋同時在半空中翻身!
凌空剎那!
身形再變,急追黃衣老人離去的方向。
□□ □□ □□
玫瑰玉掌疾拍!
擱在街邊旁的攤桌,立時橫飛而至。
瓷球若下的地方,就正好在桌上。
紅絲彩帶上的力道和巧勁,無疑都恰到好處。
瓷球三顆都未破裂!
玫瑰不愧是玫瑰!
展武更是神乎其技。
但見他身形才起!
便在眨眼間,迫近到孩童們身前,驚愕的神情還留在孩子們的臉上。
他們手中的瓷球卻在展武袍袖一揮中。
通通向空中飛起!
再落下的時侯,平平穩穩地,停在攤桌上。
一共是九顆!
人頭大小般地九只瓷球。
唐門的二名高手,亦在這時侯,立即驅散街上觀看的人潮。
一時之間---
人們的驚慌聲,叫罵聲,孩童們的哭鬧聲,充斥整條大街,這些人顯然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?
災難結束了嗎?
不!還沒有!
只是開始而已。
展武喜遇玫瑰!
兩人的第一句話才剛開口:「展大哥.....」
「玫瑰.....」
客棧的二樓窗口,突然傳來一陣稚嫩的孩童笑聲。
一個梳著小辮子的女娃兒,張著無邪天真的大眼,嘻笑著望向街上的人群!
她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。
但是--
她做的卻是最殘忍、最可怕的事---
小女孩竟將一粒瓷球從窗口擲向地上!
玫瑰、展武根本沒想到,還有一只瓷球!
等他們看見的時侯,也只來得及聽到那一聲清脆的瓷球碰地碎裂聲!
「碰」聲中,瓷球雖未整顆破裂,但亦出現桃李般大小的破洞!!!
一縷濃稠白煙隨即竄出!
□□ □□ □□
展武怒喝,身形拔地!
玫瑰玉容大變,嬌叱騰空!
兩條人影化成飛虹!
在白煙甫竄而升起的剎那!
「全真力」!
「寒玉神功」!
兩種絕世內功,幻化成一黃一青二道光芒!
黃、青兩道勁氣擴散的範圍恰巧逼住了濃煙!
那真是一幅奇特的景象!
白煙像毒蛇似地,甫探出頭,便被無形罡力逼住!
白煙蠕動片刻,便再動彈不得。
展武、玫瑰互視一眼!
也在這瞬間之中,兩人已有了無形卻又默契十足的心靈感應。
玫瑰運起青色的「寒玉神功」全然逼住欲出的濃煙!
展武則將黃色的「全真力」化成如絲如縷的罡力。
罡力穿進「寒玉神功」的範圍,神奇地將濃煙一一逼近瓷球之中!
接著---
兩人微微頷首。
同時腾身飛起!
瓷球也在兩人罡力的逼住下,跟著飛起!
展武額上微現汗跡,那是真力大量損耗的結果。
玫瑰臉色也顯得稍為蒼白,呼吸急促。
但是,他們不敢有絲毫鬆懈。
展武冷靜地道:「北方靠山,人煙稀少!」
「嗯!」玫瑰應道。
二大絕世高手,倏展輕身之術!
將破裂的瓷球,帶往北山涯邊!
□□ □□ □□
那天然生成的坑洞,既深且廣,四面又是堅硬的石壁。
展武低聲道:「把瓷球送進坑中吧.....」
在「全真力」和「寒玉神功」的護送下,瓷球凌空飛進石洞之中!
與之同時!
展武袍袖一揮!
「流雲袖」帶起的氣勁,墬將石坑前的石壁打落!
不偏不倚地擋在洞口!
玫瑰見白煙沒有漏出,才吁口氣道:「好險.....」
展武平緩了氣息,淡笑道:「幸好,這是最後一個.....」
「展大哥.....」
她想述說別離許久以來的情衷和思念,但一時欲言又止,開不了口。
展武語氣真誠地道:「我們真的很需要對方,尤其在這種生死存亡關頭.....」
玫瑰笑了,心滿意足地笑了,有他這句話,已經太足夠了......
還要說什麼?
還用得著說什麼?
□□ □□ □□
高秋!
他奮力奔馳下,真的就像箭一般快!
強力射出去的飛箭!
那黃衣老人沒料到高秋會放下蝕骨煙來追他!
等他驚覺高秋怒氣騰騰往自已這邊追來時,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只剩十丈多一些。
黃衣人反應也算快!
立即加快身形,風也似地飛奔!
這是大白天,兩人各自施展輕功,又快又急!
彷彿兩具幽靈在空中飄閃,給人驚世駭俗之感!
黃衣人當然清楚高秋快劍的厲害,他對高秋顯然也有一份顧忌。
是以,黃衣人使盡全力而奔馳,足尖甫一沾地,便又朝前射出甚遠!
然而,高秋亦早已決定不讓對方逃脫。
電光火閃,身形似要御風而行!
他的輕功很快,很快,比起陳廣陵的「踏雪七式」或有不及,但,實在也差不了多少。
尤其,高秋誓必要追到對方,才肯罷休。
氣勢懾人!銳不敢擋!
黃衣人就稍遜了一籌!
就算他佔了先機,跑在高秋的前頭。
黃衣人卻感覺背後彷彿有把劍,一直朝自已追來!
而且---
愈來愈近,一分一分地逼近!
高秋再一吐氣,擰腰!
雙肩微晃!
兩人間的差距已經不到十丈!
□□ □□ □□
柳堤。
高秋叱吒聲中!
凌空而翻身,終於擋在黃衣人身前。
黃衣老人冷笑道:
「你不救人,竟反而追殺我?」
高秋冷冷地道:
『蝕骨煙在展島主和玫瑰那邊,休想傷人!』
黃衣人不信道:
「是嗎?」
『是的!』高秋肯定點頭。
黃衣人幸災樂禍地咭咭笑道:
「我卻說不能夠!」
『哼!』
高秋冷哼不語,他的心情即使緊張、擔憂,也不會在敵人的面前表現出來。
更何況,對展武和玫瑰,高秋亦有相當信心。
黃衣人又接道:
「他們攔下的九只瓷球,是沒有毒煙的!」
高秋神色不動地道:
『那又如何?』
「咭咭.....真正的瓷球,現在可能已經吞噬了數百人的性命!」
高秋目光一寒道:
『結果如何早晚可知,但不論真相如何,今日你都難逃我劍下!』
他對黃衣老人的話,半信半疑,擒下黃衣人,卻是目前最好的對策。
黃衣人見到高秋雙眼間殺氣,刀一樣地射來,竟不自覺地一愣一駭!
高秋手一閃!
一道匹練也似地劍光同時閃起!
黃衣人失聲驚呼道:「太阿神劍---」
高秋劍一挽!
七朵劍花,浮現於空中,炫目又凌厲!
黃衣人身形暴退!
高秋劍走偏鋒!
「嗤」、「嗤」、「嗤」三劍疾刺!
黃衣人一退再退道:「看來你果真是不殺我不肯罷休!」
『廢話!』
說話間。
高秋已連刺二十七劍!
黃衣老者身形連閃,一一避開!
高秋嗤笑一聲!
右手條抖!
接連八十一劍!
這八十一劍揮出的數目是二十七劍的三倍!
驚人的是,速度卻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!
乍看起來!
就像高秋突然生成八十一隻手!
在瞬間,刺出八十一劍!
黃衣人早就知道高秋劍出如閃電,快得驚人!
卻沒料到,對方出劍不但快而且連綿不斷。
一劍接一劍,沒有一絲停頓。
「刷」、「刷」裂帛聲起!
黃衣人挨了二劍,頓時皮開肉綻,鮮血淋漓。
高秋趁勢追擊,毫不鬆懈!
黃衣人再挨一劍後,才有機會抽出自已的兵器。
那是一柄軟劍!
「軟劍」嗡地彈開,飛刺高秋!
軟劍是由最精最純的緬鋼打造,既鋒利又可捲曲隨心!
「鐺」、「鐺」、「叮」、「叮」!
雙劍交擊,火星迸現!
高秋倏然冷笑,揮劍更快!
黃衣人的軟劍,有如毒蛇吞吐,每一招每一式刺的都是高秋的要害!
好一個高秋,身形飛舞,從容潇灑!
太阿神劍如九天遊龍,封住對方似毒蛇般的軟劍!
第八章 江湖夜雨
黃衣老者一面揮劍,一面道:
「看來,你出劍真的很快!普天之下,年輕一輩中,就是你劍術最好了.....」
高秋左刺八劍,右擋七劍,冷笑道:
『你沒有資格,用這種批評晚輩似的口吻與我說話。』
黃衣老人哈哈道:
「原來,你不但劍快,脾氣亦不小。」
『哼!』
「年輕人,千萬不要太不懂敬老尊賢!」
『敬老尊賢也要看對象,而對於你---這一類心狠手辣的殘酷殺人兇手而言,沒有必要!」
兩人一邊談話,互相攻拒不下百餘招。
招招狠厲,式式奪命。
稍一不慎,生死立分。
無疑地,高秋要佔上風。
在劍術的快速、變化、火侯上,高秋猶勝許多。
但,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,或是小覷、低估了對方。
高秋在與對方動手過招中,察覺到黃衣人還有厲害殺著,他感覺出軟劍並不是對方的慣用兵器!
高秋已有必勝把握,眼前無須貪功冒險,對方已有劍傷在身。
高秋相信僵持愈久,吃虧的人一定是敵人。
也在這時侯!
太阿神劍和軟劍劍鋒交擊!
「噹!」
黃衣人的三尺軟劍忽然斷裂!
一斷就是七截!
每截有半尺之長!
高秋目光一落,神色一寒!
並非太阿神劍削斷軟劍!
黃衣人故意將軟劍用內力催斷,斷裂之處又連著鐵索!
三尺軟劍頓時成了近七尺的鍊子劍!
鍊子劍纏住太阿神劍劍身!
這個變化,高秋的確沒料到,但他的反應實在迅速!
高秋握劍的手,立刻鬆開,身形像飛鶴般冲天而起!
雙掌又立刻如暴雨般落下,疾拍黃衣老人天靈蓋。
黃衣老人不得不退身!
高秋趁勢一抽,太阿神劍又已然在握!
「卡」!地幾聲!
鍊子劍反而被劍氣絞為粉碎。
這份膽識,這種臨敵應變之快,又有幾人能夠做到?
黃衣人一面退身,一面道:「高秋,且請住手!」
高秋收勢,冷然笑道:
『你還有話說?』
黃衣人先封住脈穴,止住血流之勢,然後道:
「事到如今,我只有使出看家本領了。」
高秋不感意外地道:
『你現在拼命還不算晚,至少也會少挨幾劍的.....』
黃衣人道:「你說的也對,我不該隱忍不發.....」
高秋忽然道:「你練的是暗器嗎?」他望著對方長及雙膝的手掌道。
黃衣老人坦承道:「不錯,有眼光!」
高秋又接道:
『四川『唐門』和你又是什麼關係?』
黃衣人面色一變,目光有些怨毒地道:「哼!唐門!唐門誤我十二年!」
高秋順勢問道:
『十二年?那麼淵源不淺了.....』
「你別想從老夫口中問出什麼來,有本事你自已去查!」
高秋心念一轉,微笑道:
『查?我當然會查的,只是你就這麼替組織賣命而死,可惜.....』
「你胡說什麼?」
『你當真以為我不清楚嗎?『蝕骨煙』絕不是你一人製造得出來,背後還有一個首腦人物!』
「高秋,你實在很聰明.....」
高秋接笑道:
『比起一般人,我是聰明多了.....呃.....你的首腦是殺害唐勇的那個小老頭麼?』
黃衣老人,冷笑不語。
高秋自顧自地笑道:
『那就不是了。看他也不像.....』
黃衣老者神色一歛, 嘆了口氣道:「你我就說到這兒了,高秋!」
高秋明白道:
『我們之間廢話是多了些,你出招吧!』
黃衣人忽然道:「高秋,你是真正的劍客!」他指的是高秋給他時間止血、喘息。
高秋回道:
『我只是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。』
「我的暗器很快、狠毒、你一顆都沾不得!」
高秋笑道:
『多謝提醒。我也奉勸你一句,我的『飛虹劍法』非常快,快到你不敢相信!』
「得罪了!」
黃衣人動手了!
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突然戴上的?
黃衣人的雙掌忽然多了一對鹿皮手套。
然後,一蓬蓬的暗器就從他的手中散射出來!
他鬼嘯一聲,身形一連七變!
七變之中,七七四十九種毒器也全部射向高秋!
那些暗器,有的大如拳頭,有的小如牛毛!
有的顏色烏黑、青紫!
有的卻又青黃、紅豔!
還有的,竟然雪白發亮,近乎透明!
更可怕的是有些毒器落地後,竟然「咻」地又彈起!
這都不說!
有些陵形毒器在半空中,便噴出磷火!
碧綠色的毒火!
只要不慎沾上分毫,便會燃燒到見骨為止。
黃衣人七變之後---
最後的一招!
他卻是騰身至高秋頂上七尺處,撒下一面網!
那面網十分奇異!
網眼小,網線細,通體閃著灰白光澤。
就像是蜘蛛絲!又黏又纏!
但比蜘蛛絲要厲害千萬倍!
高秋腦海忽然億起,接道:
『星羅棋布!唐門的.....』
思維的轉動,只是俄頃而已。
各種寒光,火焰及冷電以不同的形象匯聚向高秋!
就在千鈞一髮之際---
高秋的握劍右手暴翻,身形猝旋!
在他身形轉動的同時---
晶瑩閃耀的太阿神劍劍芒,竟「忽」地把高秋全身包捲於內!
劍氣護住了高秋!
劍芒絞碎了毒器!
劍身連綿,彷彿光牆。
而高秋連人帶劍以難以言喻的速度往上往前飛倞!
乍然看來-
仿彿一道亮眼光柱在矯舞、在伸舒、在縱橫!
宛若長龍經天,威猛至極!
要是沒有人見過「身劍合一」是什麼樣子?
現在,高秋已經表演過了。
御劍成氣,身劍合一!
「飛虹劍法」中第二式-長龍御氣。
高秋隱身在劍芒所疊成的光電之中,縱使暗器細密如雨,也無法進入劍氣的重重帷幕中!
就是圈在頂上的薄薄毒網,亦被高秋這一飛身!
「嗤」地衝破而出!
黃衣人目光閃動,驚駭萬分!
從他暗器全數發出,到高秋破網而沖天!
全部過程,只有人們喘息不到十次的時間。
在黃衣人思緒還留在驚詫、不敢置信之際。
但覺脖子一涼!
高秋已將太阿神劍擺在他的頸旁,臉色雖有些蒼白,但語聲仍然冷靜地道:
『你輸了!』
黃衣人慘笑道:「我輸了.....」
他的確輸了,而且心服口服。
高秋目視著對方,一字一字道:
『你是唐門的人,剛剛那一招是唐門不傳絕技--星羅棋布。』
黃衣人頹喪地道:「六十年來,你是第一個破了『星羅棋布』的人.....」
『我只想明白一件事,幕後主使人是誰?』
黃衣人道:「高秋,相信我一句話,趕快退出蝕骨煙這件事!」
高秋搖頭,再逼問道:
『告訴我,誰是真正的蝕骨煙兇手?』
黃衣人目露悲憐神色道:
「你不會是他的對手的,不會的....」
『快說!』高秋叱喝道。
黃衣人忽然慘笑!
臉色迅速轉為黑色,黑的像墨汁一般!
高秋心頭一凜,驚忖道:「糟了!」
黃衣老人竟咬破早已藏在口中的毒牙,欲求自盡。
高秋運掌透真氣,欲逼住黃衣人的毒性!
黃衣人搖頭慘笑,像是在告訴高秋不必白費力氣了。
高秋又怒又急!
---怎麼可以如此一死了之?
---千辛萬苦才追到這一條線索,眼看卻又要功虧一簣!
『你快告訴我!』高秋撕心裂肺地吼道。
黃衣人瞳孔逐漸放大、渙散!
那是人瀕死前的徵兆。
也許是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吧!
黃衣人用細弱的聲音斷續道:「妖.....妖.....」
『妖?妖什麼?』高秋用真力輸進對方心脈間的最後氣息。
「妖.....妖.....妖之.....介.....」
『妖之介?!』
黃衣人吐出一口黑血,同時閉目斷氣而死!
高秋仔細思索著那三個字:
『--妖--之--介。』
那是什麼意思?
他要提醒高秋什麼?
妖之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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